1937年3月,中国西北的河西走廊地区,仍然是一片冬天的景象,灰黄色的骆驼刺在强劲的沙漠风的吹拂下,不时卷成一团,从戈壁上滚过。 一支疲惫不堪的队伍,正在茫茫无边的戈壁上前进着。这支队伍经过了180多天的艰苦鏖战,由最初的两万多人锐减到2000多人,到处都是敌人部队的围追堵截。他们大多数人筚路蓝缕,但经受过战火洗礼的面庞显得是那样的坚毅,那些闪烁着光芒的眼神里,透射出他们对前方的希望和信念,他们坚信党不会放弃他们,党会想办法救助他们。 这支队伍就是我军历史上,充满传奇、悲壮的西路军余部。 3月14日,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召开会议,在会上宣布: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、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兼总指挥徐向前返回延安,向党中央汇报西路军的情况,所余部队分散在祁连山区打游击。3月23日,他们用仅有的一部电台和党中央取得联系。中央指示:“团结一致,保存力量,前进方向是新疆或蒙古,设法去新疆,并将派陈云和滕代远同志去迎接。” 历史上许多看似偶然的事件,却总会在未来的历史中,发挥着难以想象的推动作用。正是这支在河西走廊上浴血奋战的部队,正是中央的这一决定,为人民空军的创建和起飞,奠定了坚实的基础…… 也许,这也是他们所未曾想到的!有人说:“一个不懂自己出生前的历史的人,永远是个孩子!”回顾人民空军创建前的历史,是我们感悟空军文化和精神,传承空军基因,不断成长的必由之路…… 转入学习 2000多人抱着坚定的信念,向着新疆前进。期间,毛泽东、周恩来多次电告叶剑英,指示叶剑英向顾祝同交涉,要马军不得为难。 与此同时,中央也在考虑着西路军人员的去向。经中央与共产国际协调,决定送西路军人员经新疆赴苏联学习,为我军培养储备军事技术人员。4月20日,毛泽东、朱德同志发来电报:“远方(指共产国际)对于西路军进入新疆赴远方求学问题已决定了。”电报同时要求他们必须到达新疆星星峡。然而,当他们历尽艰险,攻打安西失利,又在红柳园遭围困,突破敌人围堵到达新疆星星峡时,仅剩400余人。 “革命有胜利也有失败,不要光看失败,更要看到未来的胜利前景。不要光看到我们现在只有400多人,只要我们保存下革命的力量,我们就会发展壮大起来……”受中央委派前来接应西路军的陈云同志激动人心的讲话,使全体指战员深受鼓舞。 5月份,这支历经艰险和战火考验的部队终于到达迪化(今乌鲁木齐市),经请示中央,成立总支队,对外称“新兵营”,预备择机进入苏联学习。当时,党中央正在思索着我军未来的发展和应对未来局面的良策,也想到了北方的苏联,想到了革命种子的保存和培养。 吕黎平同志在《西陲星光》一文中,详细记述了这一段时间的经历,同时也描述了陈云同志做大家思想工作的情景。在他的文章中这样说到,盛世才同意将红军接进新疆,但不愿意让红军在新疆公开身份。在这种情况下,红军不便佩戴红色的帽徽领章。陈云同志耐心细致地做大家的工作:“同志们的心情,我是完全理解的。但军队的本质不在于穿什么服装,而在于人员的信仰和听谁的指挥。我们穿的服装虽然变了,但我们的信仰没有变,仍然是一切听中国共产党领导与指挥的红军嘛!我们换装就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和发展我们的红军……” 在陈云同志的反复动员下,大家把红领章、红帽徽和旧军服洗干净珍藏起来,换上了盛世才军队的服装…… 抗日战争爆发之后,当时统治新疆的军阀盛世才,打起抗日救国的旗号,取得苏联政府的援助,创办了新疆督办公署边防航空队,培养航空技术人才。 党中央根据国内外形势的变化,决定撤销总支队去苏联学习的决定,改为就地学习,并指示把总队办成多兵种的军事技术学校。“新兵营”全体人员进入盛世才利用前苏联援助办起的军官学校,学习汽车、坦克、火炮、无线电等技术。陈云在学前动员报告中说:日本侵略者仗着有飞机、大炮、汽车、装甲车横行霸道,使我们吃了不少亏,流了很多血。我们要战胜日本侵略者,不能光靠步枪、刺刀,也需要用飞机、大炮、汽车、装甲车来对付侵略者。现在没有,将来总会有的,等有了再去学就晚了。我们从现在,就要着手培养会驾驶飞机、汽车、装甲车的人才。 了解到盛世才的“新疆边防督办公署航空队”第二期飞行班和第一期机械班即将毕业,陈云、滕代远等同志认为,应充分利用新疆这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和有利条件,为我党培养航空人才,并于1937年10月22日,向毛泽东、张闻天发出《关于西路军干部的学习问题》的电报请示。10月25日,毛泽东、张闻天回电同意。 1937年11月,陈云同志回到延安向毛主席汇报了派人学习航空的准备工作情况,并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作了汇报,得到党中央的批准。毛主席笑着赞扬说,陈云同志为我们党办了件大好事啊!我看这事得由你具体负责,人员么,可以分别从迪化“新兵营”、延安抗大和摩托学校物色。 陈云在调回延安前,曾亲自到“新兵营”各大队调查摸底,挑选航空学员。经过初选,暂定30多名人员推荐给接替他担任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的邓发同志,后经邓发进一步考核,选定了吕黎平等25人。陈云回到延安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后,继续组织选调航空学员的工作,最后选定了19名同志(赖玉林同志到迪化后因病未入学)。 1938年2月下旬,邓发同志对参加航空技术学习的学员们讲:你们将来是我党第一支航空技术队伍。在你们的身上,肩负着未来建设人民空军的重任。要时刻记着不能辜负党对你们寄予的希望! 3月3日,在航空队的操场上举行了开学典礼。新疆督办盛世才、苏联军事顾问巴宁参加了典礼。开学典礼上宣布了学员名单、编组和教学计划,25名同志被编入新疆航空队第三期飞行班,18名同志被编入新疆航空队第二期机械班。飞行班学员被授予上士军衔,机械班学员被授予中士军衔。开学典礼这天,从延安抽调的19人并没有参加,他们直到3月10日才到达迪化。 1938年3月28日,航空队正式开课。由我党选派的43名同志,正式开始学习航空技术。 历史总是掌握在那些富有远见人的手中。中国共产党人,正是以远见卓识的战略眼光,早早为人民空军的创建做人才的储备。翻开1937年的历史,我们所看到的是党中央为了挽救西路军所做的一次又一次的努力,是对我们党军事技术人才培养的高度重视。而正是这一年播下的种子,给我军未来的正规化建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,也为人民空军的腾飞做了充分的人才准备。也许正是当年的选择,才给了人民空军发展、起飞的历史基因和文化渊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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