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翱翔蓝天 不仅美丽也潜藏惊险
2014-02-24 09:27  来源:解放军报   简工博

  31岁的谈杰坐上上海市公安局警务航空队EC-155直升机左侧的机长驾驶座,看着仪表盘上数据变化,听着塔台报来的各种信息,操控起各种按钮拉杆。直升机稳稳地升起,从虹桥机场飞向豫园。

  这是他最近一次执行空中巡逻任务。

  过去,他是一名交警,站在车流之中疏导交通。如今,他成为市公安局警务航空队首批自主培养的飞行员之一,换个俯瞰的角度为这座城市服务。

  在全国公安系统,上海组建公安警航的时间不是最早的。但在自主培养飞行员这方面,却是第一个吃螃蟹的。

  从2007年起,上海公安启动自主培养飞行员计划,从民警、学警中招募飞行员。首批7名飞行员经过层层选拔、多轮培训,从“零基础”到翱翔蓝天。去年12月,首批7名飞行员全部通过考核,正式成为独当一面的机长。第二批、第三批“零基础”飞行员,在自主培训机制下,正在成长之中。

  在美国,可用于执行救援任务的直升机近1万架;在德国,任何一个地点15分钟内都可得到国家航空救援服务。上海警用航空事业的发展,是上海这座2000万人口特大型城市提高城市立体管理防控能力的现实需求。

  “奇怪”题目挑出未来飞行员

  2007年4月的一天,刚分到宝山公安分局当交警的谈杰接到一个电话,通知他去参加警务航空飞行员体检。

  “几乎都快忘记这件事了。”谈杰这才想起来,一年前还在警校时,市公安局警务航空队来招募飞行员,他和几个同学去报了名:“听起来蛮酷的,就去试试呗。”

  当时有近160名民警参加体检。不过,体检项目和他们此前经历过的体检却大不相同。“眼睛测试表跟我们一般的 "E"字表四个方向不同,飞行员体检用的是"C"字表,有八个方向,不光考视力,还考反应能力。”最让孙九洲难忘的是眼睛“散瞳”测试,体检者每5分钟滴一次眼药水,共滴4次,让瞳孔放大,然后在暗室中寻找一个跃动的光点:“体检完出门眼睛畏光,连公交站牌都看不清楚,走路还得扶着墙。”

  两轮体检后,只剩下11名合格者,其中近90%的人在眼睛这一关败下阵来。这还只是开始。协调性测试、心理测试,又刷掉了近一半人。

  “心理测试有两百多道题目,考官说你们尽量做。”谈杰回忆,心理测试跟一般的考试不一样,有些题目居然出现了多次。事后才知道这根本就是“陷阱”,很多题目并没有标准答案,而是通过考题的变换考察答题者的心态变化。

  入围的6人,全部来自公安其他岗位或警校,剩下一位则是有着400小时飞行经验的飞行员方辛。2007年8月,谈杰等人接到报到通知,来到位于绥宁路上的警务航空队。甫一报到,7人就被通知即将出国培训。

  从半堂课听不懂到10个月考出执照

  2008年初,他们启程赴美国比利斯图飞行学院学习。学院坐落在风光旖旎的佛罗里达海岸,对面是鼎鼎大名的NASA美国航空航天局。

  但欣喜很快变为压力:为期十个月的学习中,他们必须通过飞行理论、飞行操作、目视飞行、仪表飞行和夜间飞行等科目考核,获取直升机驾驶私照、仪表照和商照。

  第一个难题就是语言。尽管英语基础良好,又经过强化培训并通过雅思考试,但一入课堂他们就发现,这些根本不够用。

  唯一从学警直接招募进入警航队的王飞说起这段回忆用了“心有余悸”这个词:“平时连车都接触不多,忽然用英语跟你说轴承、发动机、活塞,怎么办?”一开始半堂课都听得云里雾里。同班来自世界各地的20余名学员,有人出身飞行世家,操着一口专业词汇跟老师们对答如流。也曾有学员因语言问题不得不退学。

  怎么办?勤能补拙。上课前,他们预习全部功课,把那些艰深的词汇标上中文和发音,一点点把专业课本啃完。

  十个月培训期间,他们历经笔试3次、理论考7次、模拟考7次,还有多次口试和实际操作。近乎疯狂的努力,让这批学员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。在最终的FAA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商照考试中,考官抛出好几道闻所未闻的题目,让人一时答不出来。在与考官的交流对答中,才一点一点把问题解决。这让他们感到沮丧,担心分数不会太高。但考官却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:原来他们在乎的并不是应试者能否一下子解决问题,而是考察逻辑思维和沟通能力,及基础知识是否扎实。

  临危不乱应对各种突发应急情况

  翱翔天空,不仅有梦幻般的美丽,也潜藏着突如其来的惊险。

  在美国培训时,谈杰就曾在仪表飞行训练时遇到机油告罄的紧急情况。仪表飞行必须戴一个特制眼罩,无法观测周边情况,只能按照仪表数据飞行到较高的空中。

  飞行近两小时后,谈杰忽然发现仪表盘上油量警报灯亮起,这意味着油箱里的油量只够支撑5分钟的飞行,而当时飞机正好盘旋在一片森林之上,这是紧急迫降最糟糕的场地。

  这时,谈杰听到,教员与塔台沟通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。谈杰一把拉下眼罩,迅速与教员制订了新的飞行方案:立即结束高空仪表飞行,通过低空目视飞行回到机场,自转低空着陆—这是飞机在失去动力的情况下,紧急安全着陆的措施。

  所幸,从这片森林到机场仅需3分钟。刚进入机场空域,谈杰就果断把飞机下降到1英尺(0.3米)的位置。飞机一停稳,20多名机务立即冲上前,检查完油箱后连连惊呼:油箱里一滴油也没有了!

  类似的情况,去年前往俄罗斯参与即将引进的K32消防直升机培训的孙李军也曾遇到。在一次城市消防取水技术训练中,孙李军必须把飞机悬停在距水面2米左右的高度上,用吸水管吸水。完成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升空返回基地时,原本两三百米高的云层忽然降到了百米左右,起飞后很快就会进入云中。而俄罗斯山地崎岖,超低空飞行影响安全。和教员沟通后,孙李军降低飞行高度,沿着山势走向,靠低坡低空飞行,终于安全返回基地。

  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

  首批7名飞行员取得相应执照后回国,又进行了长达6年的实战训练。去年12月,他们全部通过公安部警航办机长培养选拔考核。

  成为机长,不仅意味着驾驶座位从右侧变到了左侧。在孙九洲看来,机长要带领整个机组,领航、控制飞机、任务协调、全局把控,责任心和内容完全不同:“不光要注意飞机里面情况,还得掌握整个空域情况。”

  去年上海马拉松比赛期间,谈杰驾驶直升机执行沿线保卫任务,起飞后不久就发现黄浦江两岸有很多风筝,一些风筝高度甚至超过飞行高度。他立即报告,请求实施地面管控或上升高度飞行。5分钟后,地面警力赶到现场,请放风筝的市民离开,或是降低风筝高度,以确保安全。

  在直升飞机上“看”,有着特别的门道:“飞机升空后地面干扰因素多,很多空中的因素无法发现,因此观察时要每10度角进行扇面"扫描"。”

  翱翔蓝天,7名年轻的机长陪伴家人的时间少之又少。培训少则半个月,多则一年半载;日常值班备勤,只要有飞行任务,前一天还必须留宿队里;重大节假日,直升机必然要执行任务,为管理决策提供最直接的视角。

  谈杰的妻子是空姐,妻子剖腹产的第二天,他便被派到国外培训,这让他至今对此心怀愧疚。而培训时遇险的事,他是几年后才“轻描淡写”地跟家人提过:“平时都不会说,反正说了他们要多担心,还不如不说。”

  顿一顿,他说:“我们是警察嘛,就是应这样的。”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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